要说老柴，有很多个。历史上的柴氏家族绝对显赫，单就河南那陈桥驿兵变的黄袍加身，赵氏从柴氏孤儿寡母手中取得了天下，汴梁（开封）便开启了宋之纪元。而我今天要说的老柴乃信阳东双河茶区的制茶大师柴世明先生是也。
N多年前，我才知道，老柴先生是我同桌女同学的老公。犹记当年初入茶行时光，云霞约为吃饭时老柴在场，木讷寡言。我原以为是偶遇的老柴。结果人云霞一拐老柴的胳膊，说这是我老公，留下我在那一脸嫌弃。至于人家两口子怎么好上的是老柴动用了兵法，云霞这能女人碰到个痴汉子也就乖乖束手就擒。
其实人生就是这样，青春是可以浪掷的，但是人却不可以。正如当年我一门心思要进入茶行业，也许就是性格使然。恰恰我就踏入了这个循环，茶事就像犯了心梗，孤芳自赏。对于制茶这门手艺确实是我的短板，最终也没能突破。而老柴就像踢足球的门将，神一样的执著，硬生生的在破门前站成了铁塔。老柴是个犟脾气，我俩认识近二十年，也有了只多不少的碰撞。如果说是蛮牛撞墙的挣扎，你认为残忍，那牛呢？他也知道，无非痛在自己心里。老柴早年放出的茶叶款收回遇到困难，于是走了极端，哎，连最好的朋友都反目成仇。这是我不欣赏他的地方，人都有难处，且念下旧情。
这二年经济的下行导致茶事处于滑坡。老柴兄在云霞嫂子的鼓动下，开始了茶叶基础行业的转变，自立门户炒茶。这个是云霞嫂夫人看中的项目，毕竟信阳毛尖200多亿的产值，这加工生产环节总是第一关，老柴不善言谈，技术流派不需要接触人，把茶做好便行，这比较符合老柴的气质。工作是一种修行，将毕生岁月奉献给一门手艺一项事业一种信仰，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呢?如果做到需要一种什么精神支撑呢?周云霞一句硬顶“为了我和你儿”！想想媳妇儿和儿子，老柴头低豆芽菜一样，哪有反抗的余地。他也知道，豆芽儿抬头通常是出芽子了，俗称老豆芽子，吃起来是会塞牙的，通常都会被提前淘汰。
加工厂初建伊始历时三年，老柴不断尝试改变炒制技艺，他洞察市场的反璞归真，于是便潜心研究手工制茶，不再追求常见的小芽茶。“开弓没有回头箭”，老柴的“牛劲”上来了。其实国家权威机构对信阳毛尖金奖的评选是在1985和1990年，1985年信阳毛尖获得银奖；1990年信阳毛尖首次超过龙井获得了国家金质奖章，老柴力志要做的就是这个信阳毛尖金奖条形的茶。
至于1915年信阳毛尖荣获“巴拿马国际金奖”，或六十年代所谓“十大名茶”评选等。首册《信阳毛尖》作者李伟先生曾经考证过，1915金奖水份较大，十大名茶评选纯属子虚乌有。但不可否认，信阳毛尖从一芽三四叶走到今日纯粹追求的小芽茶，若再走回去，就是从原点到终点的一条线绕到终点回到原点的一个圆。人生没有停靠站，现实永远是一个出发点。无论何时何地，不能放弃，只有保持奋斗的姿态，才能证明生命的存在。
老柴确实有制茶炒茶天赋，2014年郑州春来茶城举办“信阳毛尖春茶文化节”的时候，他就和信阳毛尖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周祖宏先生同台献艺，算是记名弟子，周老先生也现场传授了制茶技术指导。老柴对茶便此开悟，无论唐、宋、明、清，折腾出无数花样，团状、饼状、沱状；绿茶、红茶、黑茶...把能用到信阳毛尖的原料茶，折腾出六大茶类来了，还一一请我品尝，绝不是碍于云霞同桌情面的恭维，这些茶我真的赞。如果说茶的历史，肯定以中原为尊。至于“发乎神农”那都是传说，有很多的考证都出于河南，比如“孔明茶祖”、“衣冠南渡”、“北宋南移”、“改制建安”、“南茶（贡茶）北售”等，这些都需要一代又一代的茶人慢慢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，但对老柴制茶的创新精神我持绝对认同的态度。因为他用自己喜欢的方式，让心里高兴，这是一个普通人，对生活最好的致敬。
我在信阳毛尖领域沉淀了20年，和老柴打交道是最多的，早先都是尾随他去“鬼市”探寻。所谓“鬼市”，其实就是信阳茶区当地的茶叶市场，凌晨二三点正是茶叶初制完成的时候，茶农一般都是掂着袋子直接来市场交易。在昏暗的灯火阑珊，仅凭职业经验在市场流窜。只见老柴单腿跨在半拉桌面上，一手顺布袋儿深抓到底，捞出一撮儿茶来，对我说“开汤”。一个早晨二个小时要泡百十杯新茶，都是嘴对嘴喝，看条形、颜色；闻干茶香气，品杯泡味道，观杯泡芽状。熙熙攘攘，鱼龙混杂。下得场来头晕眼花，一是冷二是困三是饿四是尿，老柴哥一人看茶，一人打秤，一人付款，目光如炬，雕塑一般。如果说从打心眼里佩服一个人一定是在陌生领域的并肩作战，当鼓囊囊的钱包变成一堆货物的时候，内心是无以言表的快乐。然后，一人一大碗的热干面，满嘴喷香。再60公里，老柴打鸡血一样开着车继续回家打火（烘焙），我早已困意迷离沉睡在车上。
去年过年回信阳，因疫情原因几乎阻隔前行。云霞打电话随车同行我才又重新审视了老柴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，老柴轻声说准备自己做些茶事。想干茶的人多了去了，当时我并没在意。车行漯河站服务区老柴特意请我吃了自助餐，这么些年来我在新年夜第一次感受到意外的温暖，我俩一人怼了二十个鸡腿，直到自助餐彻底歇菜，估计已被列为吃货黑名单了。
时值2021年信阳毛尖新茶上市之际，老柴委托云霞嫂子将他新炒制的手工信阳毛尖新茶送来请我品鉴，正如白居易《谢李六郎中寄新蜀茶》诗中：不寄他人先寄我，应缘我是别茶人。并一再嘱咐作文以记之。说实话老柴今年的手工茶做的确实不错。单从工艺改良上他摒弃了容易致使茶汤变浑的揉捻工序（或轻揉捻），保证了成茶：芽叶幼嫩、条索扁平、香高气爽。仅此一项列为制茶大师序列并不为过。我原本以为老柴收茶是一把好手，没想到这二年他在偷偷摸摸的苦练内功，把手工制茶搞的有声有色，据说已在信阳茶区小有名堂。这是我应该恭喜他的。
活得简单，是经历过后的期盼;活得快乐，是烦恼过后的心愿;活得自在，是束缚过后的灿烂;活得悠闲，是忙碌过后的恬淡。信阳毛尖茶是世界瑰宝，有诸如老柴等这么多制茶匠人的手工坚守，呕心沥血，只为向世人呈现那一抹春意。
当日月洗尽铅华，青春就只剩满头白发，当手工深入销魂，流年便沏好一壶清茶。
——致老柴和他的手工茶。
来源：头条居士的春天说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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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4-2 09:56:4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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